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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3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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定好晚上八点出发后,所有领队各司其职,回房休整。

曲一弦故意起身得慢了些,落在最后。

顾厌原本正和彭深在说话,见状,猜她是有事要私下询问自己,正好和彭深的对话也告一段落了,他没避讳的,拍了拍彭深的肩膀,立在原地等她。

曲一弦饿了一天,心口烧得慌,左右附近又全是队里的人在奔波忙碌,不算个好说话的地。

她想了想,问顾厌:“我正打算出去吃点炕锅,有空吗?”

……

五道梁的站区小,主街就一条,汇成十字。

以此为中心,再往外扩散,人车稀少,街道上少有人走动。

羊肉炕锅不算远,离悦来宾馆不过三百米的直线距离。

怕耽误事,曲一弦动身前就差领队打了订餐电话。

等到店里时,预留的餐位上已经沏好茶,热上了位。

落座后,曲一弦第一句话就是:“袁野跟你怎么说的?”

袁野干什么去了,她心知肚明。

顾厌在会上故意提是袁野提供线索等他的小组去雪山汇合,旁的只字不提,显然是袁野走之前交代过他。

“他说去办点事。”

顾厌抿了口茶,说:“让我谁都不要提,就当他一直在雪山口守着。”

热汤端上来,服务员分盛了三小碗递到三人手边。

曲一弦舀了口汤,打趣道:“那我一问,你就跟我说了?”

顾厌一笑,嗓音凉沉沉的:“你们车队内部出了事,上层领导全部离心,当我看不出来?”

他端起装着茶水的酒杯向傅寻举了举,低声问:“你们在一起了?”

曲一弦剥花生的手一顿,想说“我两在一起的事,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?”

,可话到嘴边,对上顾厌凝视她时专注到有些偏执的眼神,她笑了笑,点头:“嗯,在一起了。”

顾厌下意识去看傅寻。

后者眉眼浅淡,只淡淡与他对视一眼。

他心下微刺,喂进嘴里的茶水味像是藏在角落里发酵多时,苦的、涩的、还透着一股霉味,就像腐肉风干久藏的味道。

顾厌心里酸涩,面上却不显,唇角扬了扬,牵出一抹笑来:“那恭喜。”

曲一弦没接话。

她垂眼剥着花生粒,从外壳到里衣,一点一点,极尽耐心。

还是顾厌觉得自己打了岔,偏离了原先的话题,闷声喝了几口茶后,轻咳一声,拉回正题:“你找我,是想问军事要塞的事?”

曲一弦嗯了声,眉心微锁:“我们在五道梁碰面那天,有人趁这个机会去营地和裴于亮碰面了。

军事要塞的伏击计划,裴于亮一直都知道,他口称是彭深告诉他的,所以他一直早有心理准备。”

顾厌挑了挑眉:“彭深?”

随即,他又摇了摇头:“那日彭深不适,在宾馆里休息。

大概饭点,我们还通过一次电话,电话是从他房间的座机打出的,我确认他在宾馆里。”

顾厌犹豫了一下,问:“这之间,是不是有什么误会?”

“在宾馆里?”

曲一弦忽的有些烦躁,本就因彭深那句在场证明动摇的怀疑,此刻摇摇欲坠。

傅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,打断两人的谈话:“先吃饭。”

“彭深在不在宾馆很好证明,看一眼监控录像就知道了。

但眼下时间紧张,调监控难免兴师动众。”

他往曲一弦手边又添了一碗热汤,看她喝了,才说:“我出来前留意了下宾馆隔壁的水果店,等回去时可以买点应季的水果路上解渴。”

曲一弦一想,也是。

与其她现在胡思乱想,不如把脑中的结扣整理、列单,一条条解扣。

她执起筷子,边吃边问:“那军事要塞是什么情况?”

顾厌那组小队支援不及时,显然是出了问题。

“仪器失灵,信号被屏蔽。”

顾厌蹙了蹙眉,说:“枪响前后,我和埋伏在油罐库里的小组几乎是失联状态。

那头我留了人,还在调查原因,这两天应该就能出结果了。”

顾厌那头的事,曲一弦插不上手,也说不上话。

就跟曲一弦这头的事,顾厌哪怕知道车队内部的上层出了问题,但凡涉及不到他,那就是人家的家务事,他也没理由刨根问底。

所以曲一弦最后也只是点点头,未置一词。

……

吃完饭,三人打道回府。

天色已黑。

街面上的路灯一盏接一盏的亮起,悦来宾馆门前,救援用的皮卡,数辆整装待发的越野正往车门上贴“星辉”的荧光标志。

这是救援队每趟出夜车的习惯,像一种战前仪式,充满了庄重感。

离出发时间仅剩最后的半小时。

所有救援物资正一趟一趟地装载入救援车辆。

雪山路滑难走,过了半山腰后,冰层地带怕是数不胜数。

这一趟救援出车,除了寻常的救援工具,还自备了铲雪的工具。

皮卡的后车厢内装的全是化雪用的盐粒和防滑链条。

曲一弦巡视了一圈,目光忽然落向搬了椅子坐在门口看得津津有味的水果店老板。

她信步走去,脚步停在水果摊前,俯身拎起一串提子:“老板?”

看热闹的老板扭头看来,见曲一弦眼熟,忍不住多打量了两眼:“姑娘是救援队的?”

曲一弦对挑拣水果没心得,看着新鲜,顺眼,就直接拎着那串提子放到了店门口的电子秤上,问:“是救援队的能打折?”

“怎么不能?”

老板比了个“五”的手势,眯着眼笑:“给你打个对折,你看怎么样?”

曲一弦微抬下巴,示意他装起来。

这个动作似勾起了老板某些记忆,他边按秤边抬眼,频频打量她,不消曲一弦自己开口,他先一拍大腿想起来了:“是你啊。

上回你在我这买了水果,鲜果切,让我送上楼给你们领队的吃。”

他哎呀了一声,颇有些终于找着人的欣喜:“我送上去后,你们领队的也不开门,只开了条缝,就站门缝里跟我说话。

我就托着果盒给他看啊,说是一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年轻女人让我送上来的。

你们领队应该是身体不舒服,讲话瓮声瓮气的听着怪吓人……”他嘶了声,回忆着原话,给她复述了一遍:“我不认识什么年轻女人,你给她退回去。”

“结果等我下来再找你,你人已经走了。

那果切又是新鲜的,扔了怪可惜。

我搁冷柜里搁到傍晚时,你那领队下来跟我说,说下午身体不舒服,说话冲了点。

这会倒是和善了很多,跟我道完歉,还解释原因,说是吃哈密瓜会腹泻不能吃,他身边的人都知道,所以才会说不认识什么年轻女人。

后来又问了问我,你长什么样。

可能是对上号了,跟我说,这是队里最年轻最厉害的女领队。”

老板把装好的提子递过去,笑得两眼打褶子:“年轻有为啊。”

曲一弦心一动,转头看了眼忙着装车清点物资的救援队,问:“那领队是哪位你还记得吗?”

她这问题问得有些奇怪,老板多看了她两眼,转而去看忙碌的救援队:“不在这……出来了出来了,就站门口台阶上那个。”

曲一弦循声望去。

彭深如巡视他的江山领土般,负手立在宾馆的旋转门前。

……

晚上八点。

救援队准时出发。

车队才驶出五道梁的关口不久,天色就慢慢地变了。

风裹挟着碎石粒扑簌着往车窗上敲打,眼看着,是要起一场暴风雨。

五道梁离雪山的距离较远,一路翻山越岭,缓坡急坡,风走沙起。

近雪山时,唯一的那条柏油路上已积了薄薄的一层雪,风呼啸而过,带着雪粒刮得车头一偏,难以把控方向。

曲一弦是领队的头车,见状,将手台调至车队的队内通话频道:“准备进山了,注意横风。”

大西北的横风有时邪得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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