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章三十七：恶魔在人间（1/1）
年绶诧异：“为什么我父亲会知道这个秘密？”
商重摇头：“我也不知道，但他很肯定你父亲知道。”
年绶问：“我父亲反正已经被冤枉了八年，已经不在乎能不能洗清冤屈了。”
商重道：“所以，就算你父亲不出来，年震宏也没事，我相信年震宏和年玺现在巴不得你父亲不出现，你以为他们父子俩是什么好鸟吗？他们一直在算计你，就算他们也被年无垠掌控，但也不敢反抗，反而把你当做敌人。”
“那么你呢？”年绶质问道，“你难道认为我会那么轻易的相信你吗？你拆除了偷听器，年无垠会不知道？到时候你怎么办？你不觉得自己玩的这个招数很幼稚吗？”
商重道：“不幼稚，因为这是年无垠教我的，他让我告诉你这一切，让我借此机会来接近你，获取你的信任，但我是真心的，我真的想摆脱他，我发现你应该可以帮助我，至于你信不信，那就得靠你自己判断了。”
判断？怎么判断？年绶现在已经无法判断了，他实在不知道到底应该相信商重，还是应该相信年玺，他只知道身边唯一能相信的就是夕环，他仿佛落入了年无垠已经织下的一张大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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郊外农家小院内，年玺正恭敬地站在年无垠跟前，将之前他与年绶的对话复述了一遍。年无垠听完后摘下耳机：“你记忆力不错，几乎一字不差，和我之前听到的完全一样，你很诚实，爷爷喜欢诚实的孩子。”
年无垠脸上那种慈祥长辈的笑容让年玺心里想要作呕，可他却面带微笑，任何举动他都不敢做出来，因为年无垠太擅长观察细节了。
年无垠长吁一口气：“我的计划正在一步步达成，无论胡聚出现与否，我都成功了一半，如今的年绶已经快失去判断力了，他不知道应该相信谁，然后我再走一步棋，就会将他逼到绝路上，而胡聚最大的软了就是年绶，我不会直接要年绶的性命，我却可以把他逼成一个看什么都充满质疑的神经病。”
年玺壮胆问：“爷爷，可那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呢？”
年无垠道：“你知道如何改变一个人吗？那就是剥下他的伪装，让他在惶恐不安的时候，给他安慰，带他走上你想要他走上的那条路。同样的道理，当年绶觉得四面楚歌，谁也不可信任的时候，出现一个或者一群人不断用事实来证明他或者他们可以信任，就会让年绶彻底入局，到那时候，群体思维可以改变个人思维，年绶的思维思想就会跟随他所信任的这群人，到时候一切就变得简单了。”
年玺问：“爷爷，这么说，我也是未来即将成为年绶信任的他们的一份子？”
年无垠靠着躺椅：“视情况而定，你知道天底下什么最有意思吗？”
年玺微微摇头。
年无垠道：“不是权力，不是金钱，而是你有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方式。”
不，是控制一个人的办法。年玺心里这么说，年无垠果然很喜欢掌控一切，甚至连他人的思维和人生都不会放过，而且乐在其中，他不是人，而是活在人间的恶魔。
年玺知道，他接下来只有一个目标，一个首要目标，那就是除掉年无垠。只是他不知道，他是否能在年无垠对自己下手的之前达到这个目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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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绶一夜没睡，夕环就安静的陪在他身边，他这一夜想了很多，但无论怎么想，都绕不开信任两个字。他不时会看向身边的夕环，而夕环则会报以笑容。也是这些个笑容让年绶不至于崩溃，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该信任谁。
母亲对自己有所隐瞒，珐琅自然不可信，年玺从一开始就似乎是个两面派，在受控年无垠的同时，也在利用年绶达到一些自己的目的，商重更不说了，他都承认是年无垠派自己来的，舅舅年震宏就谈不上信任二字，虽然王律师可以信任，但很多事他却帮不上忙，拽他进来，只会让他引火烧身。
夏冰是执法人员，有些事没办法全部告诉他。年绶又想到了詹天涯，詹天涯都不信任自己，自己怎么去信任他？
等等，自己好像自出生那一刻开始，就活在这些谎言之中，这是为什么？
忽然间，手机响起，年绶拿起手机，看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：记住我教你的，任何时候都要冷静去判断，无法判断的时候，就放弃判断，不要让周围的人左右你的思想，就算天崩地裂，你也不能放弃信念。
年绶意识到那是父亲胡聚发来的，他立即拨打电话过去，却提示电话已关机。他眼前浮现了少年时期父亲曾经让自己单独坐车去外省，并且给他穿上最好的衣服，并且还拿上当时最好的手机和电子设备，总之浑身上下的穿戴让人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。
胡聚的目的很简单，就是让年绶这一路上感受一些人间百态，果不其然，年绶这一路上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人，有试图向他套近乎的，有故意在他面前施展骗术的，在他上火车的当晚，东西就被人偷走了大半，在乘警的帮助下，他有惊无险到达了目的地。
目的地的火车站外，胡聚带年绶坐在餐馆内，叫了一碗面，让他慢慢吃着，然后看向对面的那家小超市：“你注意看，那家超市的老板总是会将客人的真钱换成假钱。”说罢，又看向另外一侧，“那边站着的三个人，都是小偷，还有旁边那两个骑摩托的，是抢包的。”
说完后，胡聚看着已经吃不下面的年绶：“说说，你这一路上的感受。”
年绶低着头，狠狠地看着桌面：“这个世界上怎么这么多坏人！我恨他们！”
胡聚问：“你就感受到这个了？”
年绶不解，看着父亲，仿佛在说：不然呢？
胡聚道：“世界上的确有很多坏人，但是，你别忘记了，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，乘警叔叔帮了你，火车上的乘务员也好好照顾了你，你还告诉我，有些叔叔和阿姨还给你拿吃的，安慰你，你应该记住的是这些，而不仅仅是那些坏人。”
胡聚又看着远处的那些执勤的执法人员：“火车站是个很乱的地方，但这里还有执法人员，也有很多愿意见义勇为的人，所以那些骗子坏蛋才不会公然做什么，我相信不久后，这里的秩序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。有坏人的地方，就会有好人，你感到绝望的时候，就一定会发现希望，不要轻易被周围的人左右思维，不要因为自己遭受到了打击，就痛恨这个社会，做人一定要有独立思维，这就是爸爸这次要教你的。”
回忆到这，年绶觉得心里舒服了许多，他也猛然间明白，年无垠想要达到的目的就是希望年绶迷失，开始对周围的一切产生质疑。同时，他也知道，原来父亲真的一直就陪伴在自己的身边，但是他在哪儿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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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无垠收到了一份快递，快递里是一个电话，一个开机的电话。
他带着微笑拿起电话来，等待着，随后电话响起，他接了起来，随后道：“稍等，我把耳机戴上，一直举着手拿电话会很累。”
说完，年无垠不紧不慢插上耳机戴上后，这才道：“你总算是出现了，当然这不算是真正的出现，但至少你愿意和我沟通了。”
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明显是用过变声器的声音：“年无垠，你不就是想逼我现身吗？用这么下三滥的办法，真的符合你的性格。”
年无垠叹气道：“没办法，我也了解你的性格，我知道，你不会在乎年震宏的死活，但你还是在乎自己的清白，你一直想回到儿子的身边，正大光明的那种，只是，如果当初你不是带着目的接近我女儿，我也不会那么做，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。”
胡聚道：“我已经被冤枉了八年，不在乎下半辈子都背着这口黑锅。”
年无垠笑道：“其实你也没有多聪明，至少你来这个电话，让我直接缩小了范围，让我知道你会在什么地方，也许伪装成了什么人。年震宏的事情，连媒体都不知道，年氏集团内知道的人也很少，只知道年震宏出事了，但具体是什么事，知情者很少，算下来只有我、年震宏、年玺、王律师、年绶以及夕环。”
说到这，年无垠喝了一口水，又道：“你自然不会潜伏在执法人员内部，也不会在年氏集团内部，年绶和夕环更不可能，我就在琢磨，如果你会来联系我，那么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呢？我之前调查了一圈，发现了一件事，我的儿子年震宏曾经聘请了一个代号叫猼訑的私家侦探，年震宏要去顶罪，他肯定会告诉猼訑，因为他雇佣猼訑就是为了保护自己，所以，猼訑就是你，只要你来联络我，就等于证实了我的推测。我这个傻儿子呀，他把你悄悄带回来还浑然不知，所以，这次他去自首，去警局吃点苦头，也算是遭受点小小的惩罚吧。”
电话那头的胡聚沉默，他知道自己暴露了，的确，他就是猼訑，应该说，他利用了猼訑的身份。
年无垠又问：“你应该整容了吧？亦或者说，你用了易容术之类的，否则，年震宏怎么会认不出你这个妹夫来？”
胡聚终于开口问：“当初你以年绶的性命要挟我，让我承担杀人的罪名，实际上是一石二鸟，一来你要陷害我，二来你要杀掉的那些手中都有无字天书的人，所以，算在年家本身的那本，你现在手里一共有四本无字天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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