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如其来的构想（1/2）

“杰总是会思考这些很深刻的问题呢。”以伊莲对夏油杰的了解，即使光线昏暗，她依然能立刻察觉到少年晦暗的神色。

顾不上心中的自责，伊莲斟酌着用词，说的有些缓慢，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更轻松些。

“其实你说的没错，确实是这个世界、这个社会的问题，不是都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嘛，生产力或者说科技才是决定文明是否发达的重要因素。”

夏油杰看出伊莲有些小心翼翼的神色，不免失笑。他还没想到那么深远的问题，伊莲总是一副怕他和亡灵法师一样当场黑化疯掉一样，抓准机会就要谈心。

见伊莲因为担心自己、脸上的自责和丧气反而消失不见，夏油杰从善如流地跟着她的话往下说。

“不是说对经济和政治不感兴趣吗，伊莲你说的好像很懂的样子。”

这样两个人单独谈心聊天的机会，对他来说也是久违了。

“我也不是完全不问世事，基础理论总会看到一些的。”伊莲用眼刀剜了满脸调笑的夏油杰一眼，这个人真是一点都不愿意示弱。

“你知道我第一次能力觉醒后跑到你们那边，受到了多大的震撼吗？”

夏油杰这才恍惚回想起，眼前的少女也是在这样蒙昧黑暗的社会中成长起来的，但在两人相遇之前，她就长成了现在这样温柔开朗、对命运和人生给予的一切都能坦然接受的样子。

“所以说，我觉得伊莲真的很厉害。”明明看到了另一种更好的生活，对现在这个世界依然毫无怨恨。

“不，我一点也不厉害。我是一个胆小鬼，我看到了现代社会大多数人的幸福，我研究了如何一路达成那样的社会。但这需要太长时间，需要很多人一起努力，几乎可以说是推翻现在的所有统治制度。我退缩了，我不想让精灵族被牵连，不再去人类的主城里，不去看、不去听——”

伊莲是一个半精灵，是人类和精灵的孩子，怎么可能天生就对人类那么冷漠。

伊莲深吸一口气，“杰的心里有整个世界，我的心里只有我在乎的人。”

她做出了自己的选择，将自己当作完全的精灵。

夏油杰听不下去伊莲的自贬，猛地使力将伊莲的手拉向自己怀里。伊莲本来是抱着膝盖低着头，与其说是和夏油杰聊天，不如说是在喃喃自语。结果这么一拉，她骤然失去平衡，双膝跪在地面上铺着的毛毯上，整个上半身都陷入了夏油杰的怀抱。

“不要这样贬低自己，伊莲明明是最温柔的女孩子。”夏油杰怕她摔疼，用另一只手掌垫在了地毯上，正好接住她的膝盖。

“杰，你的手疼不疼？”伊莲有点不好意思地挪了挪腿，让夏油杰好活动一下手。

“不疼。”夏油杰没有收回垫在地毯上的手，反而更伸出些环过伊莲的膝盖后面，将她整个抱了起来。强大的核心力量让他不需要起身维持平衡，也能稳稳地将伊莲抱到盘腿坐着的自己身上。

眼前景象花了一瞬，伊莲忍不住闭了闭眼，感觉自己好像是坐在了柔软又炙热的沙发上，整个人都陷进熟悉的气息中。

“杰？！”干嘛要这样的姿势，也太让人害羞了。

伊莲面色爆红。

“晚上温度很冷，这边还不避风，我怕伊莲会冷。”夏油杰顶着一张无辜的脸解释。

那你要不要睁开眼睛看看面前在劈里啪啦爆火花的是什么东西啊？

无视伊莲眼睛里映出的质疑，夏油杰一手撑着伊莲的背，一手小心地将伊莲往自己怀里又塞了塞。

“好啦，这样就不会吹到风了。”

回到之前的话题，夏油杰低头看着完全被自己笼罩住的女孩。

“伊莲也想过要改变这个社会吗？”

伊莲努力蹬了蹬腿，又被温热的大手一把按回去。

“看到这么大的差距，很难不想吧。”

算了，有人愿意当人肉坐垫，她只管享受不就好了，伊莲索性破罐子破摔，不再挣扎。

“我和伊莲想的一样呢。只为了一己私欲，贵族就可以随意抓人做奴隶，明明还有那么多人连简单的饱腹都做不到——”

夏油杰一边慢条斯理地解开伊莲编好的发辫让她躺得更舒服些，一边漫不经心地说。

“所以说是生产力还不行呀。贵族们有着自己的庄园，可以自由赋税和交易，不愁吃喝，剩下的人却不行。一旦产出的粮食连税都交不上，只能自愿成为奴隶让自己勉强苟活下去。最后只是贵族阶级越发富有，而普通人越来越艰难。如果能有一个地方土地永远肥沃，人们可以自给自足的话，他们的思想才会真正地活跃起来，才会有文明和道德生长的空间。”

伊莲将脸埋进夏油杰胸口，只有声音闷闷地传出。

“这样的事，我一个人是做不到的，而我也绝不会将族人们卷入我的一己私欲中。”

一片黑暗中，伊莲只能听到夏油杰低沉的笑声，胸腔震动让她的耳朵变得酥酥麻麻起来。

“如果加上我呢？”

“我想试试伊莲的方法，以我们的战斗力尝试一下完全可行吧。”

“再加老子一个！”一个清亮的声音插进来。

是五条悟，从马车中探了一个头出来。难得没戴墨镜，露出的眼睛在火光下熠熠生辉。

“是不是要打下一个地方我们自己当领主？这么有意思的事情怎么能没有老子的参与！”

家入推推五条的头，让自己的脸勉强从马车窗边露出一半。

“听起来很有意思，算我一个好了。”

“别冲动啊你们。”伊莲赶紧从夏油杰身上跳下来，故作镇定地面对两人。

“凭我们的实力做不到吗？”五条悟一个扭身，直接从车窗跳下。

“做到以后呢，怎么让人听我们的？怎么管理他们的吃喝？”

“这种事总要做了才知道嘛，只在脑子里想是永远没有答案的。”

家入也从马车上爬下来，站在五条悟身边。

“干脆搞一个咒术高专分校吧，把人都培养成咒术师再送到我们那边，这样我们的任务就能变少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