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. 我，不是贪图他美色（1/2）

叶渠抬手示意她认真看情报内容，意迟狐疑地盯了他一眼，随即又低头沉吟着，忽然惊讶地睁大眼，“他有个弟弟？”

“正是。他弟弟名叫于铁柱，手下人费了好些劲才找到他家原住址，附近乡邻说于铁柱约莫五六年前就跑丢了，从此再没回来过，跟着一起消失的还有他那猎户父亲，那时候袭檀九岁多，他母亲为了让他吃上饱饭改嫁给一名村夫。”叶渠说着，从袖中掏出半块石牌，“这是从他家原址后院里挖出来的东西。”

石牌，顾名思义，就是用扁平的石头刻的名牌，仅剩的三边被打磨得十分光滑，上方直角尖用柔软的草绳编成小兜包裹住，以免持名牌者被划伤。半块石牌上工工整整地竖着写了几个字：“小柱儿五”。

“岁”字应该在另半块石牌上。

看得出来，制作这块石牌给小柱儿的人十分用心。

“您还记得那天他求您救那稚童时的眼神吗？您问过他家中是否有幼弟，他的回答是：没有。”叶渠继续道。

“或许因他幼弟不知下落多时，他不愿提起伤心事才这般作答。”意迟翻过石牌背面，微微一愣。

背面刻着一个弹琴的少女，下方应有介绍少女是谁的字样，只露出一点字头。想必将其放在后院埋下的人就是为了不让人晓得这少女是谁，才摔成两半，只留这一半。

意迟摩挲着少女模样，“你看得出什么吗？”

叶渠摇头，“雕工粗糙，画工粗滥，只瞧得出是大户人家的小姐。手下人感到蹊跷，去多盘查了一圈，邻里都说不记得见过他家和高门小姐有往来，只是当时村子里的教书先生喜欢画画，兴许是雕刻人随手涂画的。”

“原来如此，看来真是我误会他了。”意迟将石牌递还给他，“你收好罢，先不要跟袭檀提我们挖到这块石牌的事，以免他又跟我哭，说我怀疑他什么的。还有，他弟弟……就真的再没回来过了？官府没调查吗？”

叶渠皱眉，“您忘了，那年正是月家动乱的时候，官府多被教唆谋反，内里腐败，哪个空闲去认真办好差事？更别说管一个乡野小子走失……”

“唔。”意迟点点头，若有所思，把信也还给他，“情况我都了解了，我倒觉得他未有只字刻意骗我。他弟弟，你就暗地里着人帮他找找罢。”

“这……”叶渠一怔，还想再劝些什么，隔壁却传来袭檀苏醒的嘤咛声，意迟闻声而动，眨眼间屋内只剩下他一人，叶渠叹了口气，将信纸和石牌包好。

这厢隔间，袭檀躺在床上，神情痛苦，额间被汗滴铺满，却没有睁眼的迹象，他喃喃唤着一个名字，手滞空抓着什么，动也不动，仿佛轻轻一动，梦境就会被碰碎。

“小柱儿、小柱儿……”

“小柱儿，那天我不该跟你吵架，田里的稻子熟透了，于娘让你赶紧回来抓田七和蜻蜓……那天哥哥还有好多话没来得及告诉你……”

“小柱儿……”袭檀的眼泪从眼角缓缓落下来，颤抖着嘴唇低声喃喃，“别走啊、别走啊……”

意迟靠近的脚步顿了下，记忆刹时间回到八岁那年她跌落雪地，望着长姐远去，消失在漫天大雪里的时候。

“长姐，呜呜呜昨天我不该跟你吵架！我种的桑果、种的橘子明年盛夏一定就可以吃了！你不是一直等着尝尝吗！阿姆说你走的话阿迟在宫里就没有亲人了！阿姆让你不要走，你要是走了，再回来她可就不在了……”

“长姐，你别走！”

“你别走啊——！”

记忆重叠，眼前的少年亦是困于往事遗憾中，难以挣脱，意迟缓缓上前，紧紧握住了他滞空的手，用另一只手轻柔地抚摸他的脑袋，轻声絮絮，“小柱儿不会走的，我会帮你找到小柱儿。”

站在门口凝视这一切的叶渠却抿着唇，绷紧脸。怎么就那么巧？他刚查清袭檀身世，袭檀便梦到小柱儿，还唤得如此情深切切让女帝听见？

他观察着屋内四周有无动过痕迹，尤其是那双鞋是否与他走前摆放一致，又认真看了走时自己刻意放在袭檀鞋边的一根头发，均是不曾动过的。

“袭檀，你好点了吗？”意迟用旁边湿润的巾帕给他擦了额间的汗。

一名仆从立即上前接过意迟手中锦帕，“主子，属下来就好了。”

由湿帕擦拭过后，袭檀眉头微微舒展，似乎又放松地睡了过去。

意迟见他安眠，才与叶渠和仆从一道离开房间。

“找小柱儿的事刻不容缓。”意迟吩咐叶渠，“我不信这世上有人平白无故消失，就算是死了，也应该有个说法才对。”

叶渠神情严肃，“主子，这么多年了……何必耗费人力去管一个乡野稚子的事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