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3. 第 13 章（1/2）

第十三章

次日一大早，赵曳雪埋在被子里，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起来，绿珠苦口婆心地劝道：“殿下，湛公子已经来了，您快起吧。”

赵曳雪紧紧揪着被角，困得两眼都睁不开，口齿不清地道：“你去告诉他，今日……不练箭。”

绿珠小声提醒道：“可是长公主殿下今日在府里哦。”

“嗯？”赵曳雪登时一个激灵，飞快地睁开眼：“她没去上朝么？”

绿珠趁机拿起衣裳替她穿上，一边道：“您忘啦？今儿是上元节啊，长公主殿下要入宫去。”

赵曳雪搓了搓脸颊，忽然想到了什么，眸子亮晶晶的，她一下就精神了许多，不等绿珠替她将衣服穿妥，自己拿过外裳披上，跳下床去，绿珠叫了一声：“殿下，鞋子！”

赵曳雪顾不得许多，趿上绣鞋，丢下一句：“我现在去见长公主。”

说完便迅速地跑了，绿珠连忙拿起斗篷追上去，着急叫道：“殿下，外头风大，您小心着凉！”

赵曳雪头也不回，一路狂奔，终于赶在长公主入宫之前见到了她：“殿下！”

长公主发髻高挽，气度雍容华贵，正款款分开双臂，让婢女替她穿戴服饰，但见她气喘吁吁的，讶异挑眉道：“这么着急过来，有什么事？”

赵曳雪笑眯眯地凑过去，从婢女手中接了玉佩，亲自给她系上，一边讨好地道：“殿下，今儿是上元节了呀。”

“嗯，”长公主一双丹凤眼微微转过去，瞟她：“我知道是上元节，怎么了？”

赵曳雪眨了眨眼，笑得乖巧又谄媚：“今天您是不是不上朝？”

长公主好气又好笑：“有话直说，怎么还同我绕上弯子了？”

赵曳雪替她理好玉佩的绦子，笑容温软，撒娇道：“好阿姊，你看你都不必上朝了，我今日也想休息休息，就不必学射箭了吧？”

长公主挑眉：“你这才学了几日，就想懈怠了？”

“阿姊，”赵曳雪忙扯了扯她的袖子，求道：“哪里的话？我认真着呢，只是欲速则不达，劳逸结合才是最好的，一味的练习，反倒事倍功半，我昨日扎了两个时辰的马步，腰酸腿麻，今天险些下不来地。”

听她这般诉苦，长公主想了想，颔首道：“也有理，罢了，那你今天就不练了，我让人与湛公子说一声。”

赵曳雪小小地欢呼一声：“阿姊真好！”

长公主失笑摇首，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，道：“一说起能偷懒，你就精神了。”

赵曳雪揉脸，眸子里透着得逞的笑意，长公主却道：“虽然不必学射箭了，我还有另一桩事情要交给你，你答不答应？”

赵曳雪嗯嗯点头，高高兴兴地道：“但凭阿姊吩咐，绝无二话，赴汤蹈火，在所不辞。”

“倒也不必你赴汤蹈火，”长公主忍俊不禁，道：“湛公子初来庄国，人生地不熟，离家千里，独自过上元节也未免太凄清了些，他毕竟是昭国的皇子，叫旁的人听闻了，还道我们庄国故意冷落，不肯礼待他，你既不习箭，也闷在府里无事可做，是不是？”

赵曳雪登时有了不祥的预感，道：“阿姊不会是想——”

“让你与他一道过个上元节，”长公主对着琉璃镜子，扶了扶发间的金钗，道：“今日宫中有宴，事情多，你一个人在府里也冷清，两人正好搭个伴儿。”

她这般说了，赵曳雪便知不能推辞，只好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：“喔，都听殿下的。”

长公主凤眼一瞟，眼风扫过来，眸中光华流转，风情自显，嗔道：“这就改了口，不肯叫阿姊了？没心肝的小东西，翻脸倒是比翻书还快。”

赵曳雪忙不迭地陪好话：“阿姊可错怪我了，我是那种人么？”

“我还不知道你？”长公主轻轻掐了掐她的脸，道：“乖乖儿的听话，去吧。”

赵曳雪趿着绣鞋，拖拖拉拉地出了门，等路过花园时，忽然想起什么，问绿珠道：“你之前说，北湛已来了？”

“是啊，”绿珠替她拢了拢长发，催促道：“殿下，您还未梳洗呢，咱们快回去吧？”

清晨时分，日头刚刚升起，金色的朝阳自天边落进来，有些刺目，带着些微的暖意，赵曳雪轻轻吸了一口气，清冽的空气涌入胸腔，令她心神变得清明起来。

她慢悠悠地往回走，前边就是小校场了，赵曳雪小心翼翼地探头，透过花木往那边瞧了一眼，只看见北湛立在兵器架旁，手里拿着一柄长剑，仔细端详，长长的红色剑穗在空中轻轻荡着。

赵曳雪莫名的，又想起来自己之前画过的那副图来，他确实像一个剑客。

正在这时，少年似有所觉，回首向她望过来，既然都被看见了，赵曳雪只好过去打个招呼，干巴巴道：“湛公子今日来得真早。”

北湛放下剑，他的个子很高，赵曳雪需要仰起头才能看清楚他的脸，当他这样俯视的时候，自然而然透着一股压迫的气势，打量着她，目光从她散落的长发，到松松披着的外裳，最后落在随意趿着的绣鞋上。

赵曳雪心里有些窘迫，在鞋子里勾了勾脚趾头，面上却还表现得十分若无其事，只要她端住了，任谁都看不出来她在尴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