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八章 开诚布公（1/1）
屋内一片死寂，各类人的表情依旧各异。
“小烽，这个事，今天先别聊了吧……那个……”贺堰听到自己儿子提起这个事，顿时有些慌张的出言阻止，丝毫没有在乎二号首长就在身前。
赵克农、刘旌、章辰逐渐瞪大眼睛张开了嘴露出惊讶的表情。
“小烽，不急，这个事情，到底是怎么回事？”二号首长不亏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，表情依旧如同往常。
看了看王梓璇、郑毅和程前钱，四个人互相注视了一会，最后在其他三人的点头支持下，贺烽屹完全坐起身、抽出枕头、拆开枕套，拿出了那张纸。
——是在被吉尔伯特第一次带走的时候，给出的条件里的第三件，正是贺烽屹首先拿起来看得那个。
信件的内容其实很简单，分为了两个部分，其一是一份检测报告，报告的内容是急性砷中毒，被检人员正是贺烽屹的爷爷贺宝钧；
第二份则是一份标注着“绝密”二字的档案的影印照片，内容为爷爷贺宝钧的火化工作应尽快完成，而签字人员有一大堆，其中两人，正是文保组织处的处长章辰，那个和贺烽屹针锋相对的人。
在其他人或惊惧、或疑惑、或坚定或旁观的目光中，二号首长接过纸张，瞥了一眼，然后径直装到了西装的内兜里。
“小烽，以我的身份，最后一件事我不能立刻给你答复，相信经过你自己的探查发现后，也知道了当年那件事没那么简单而且牵扯甚多，不过我可以答应你的是，等你从伦敦回来之后，我可以安排个小型的会谈，给你个确切的答复，虽然这个结果有可能不是你想要得到的……”
“没问题，首长，我信你的承诺，爷爷当年探查的事情、没有探查的事情、没有探查完成的事情，如有需要，我都可以接手，因为有些资料和密辛很有可能只有我知道。我只需要官方给一个，明确的答复虽然当年我爷爷没有收到太多的冲击，但是就我获得的信息看，直到晚年时他的生活才有了自己可以支配的些许自由。而这‘自由’的享受时间，却又极短。”
二号首长叹了口气，想伸手拍一拍贺烽屹的肩膀，但想到自己的身后还有许多的人，伸出的手最终还是没有落下，而是满眼凝重的看向他，微微点头。
“我不能立刻给你想要的答案，但是也不会阻拦你去寻找答案。”
在二号首长的眼神里，贺烽屹读出了他想说却又不能说的话，于是乎顷刻间眼圈开始泛红。王梓璇见自己男朋友红了眼圈，一瞬间的有些心疼。
通过之前住院聊天，再加上贺烽屹昏迷时候郑毅和程前钱的聊天，王梓璇也知道了些贺烽屹的故事。因为一些不知名的原因，贺烽屹的母亲在他上小学的时候就撒手人寰，父亲因为工作不能看管，便把他放到了爷爷奶奶那，可以说贺烽屹是爷爷奶奶一手带大的。
后来上了中学学，同样是因为父亲的缘故，经常会有很多陌生人找到贺烽屹，或诱惑、或忽悠、或威胁、或恐吓，，很长一段时间，他都过得提心吊胆，直到后来习惯了这样的生活，甚至历练到可以和找自己的那些人坐在街边嗑瓜子聊天。
再后来上大学、找工作，同样家庭环境的人几乎没用自己费心一点、家里人给安排的妥妥当当，可贺烽屹他爹到好，为了避嫌，他几乎堵死了贺烽屹可能被外人指摘说借用自己关系的一切可能。
所以郑毅和程前钱告诉王梓璇，贺烽屹能有今天获得的一切，几乎百分之一百二的是靠他自己的努力获得的。
多出那百分之二十，是他爹贺堰的副作用。
这些都是被父亲和爷爷从小宠到大的王梓璇体会不到的，于是她慢慢走到了贺烽屹的身边，紧紧攥住他的手告诉他，“我在。”
贺烽屹拉住王梓璇，用右手擦了擦眼睛说了句“我没事”，然后也冲二号首长点了点头。
意思也很明确，他告诉二号首长，自己明白了、自己不会平添麻烦。
二号首长于是转身，和赵克农与王玄两个人低头聊了几句，又叫了贺堰、王光耀、刘旌、郑毅程前钱的父亲，指了指几个孩子聊了几句，最后又给许奇胜、褚师言等人布置了些几项工作。
最后和已经在王梓璇搀扶下站起身的贺烽屹握了握手，走出了病房、乘坐回红旗离开了301。
……
首长离开后，贺烽屹想象中的大家责怪的场面并没有出现，相反的是王玄老司令走到自己儿子身边，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上说：“还不过去和你女婿聊几句天去，干愣着干嘛啊，去啊。”
身为部队指导员的王光耀被自己老爹揍的完全没有脾气，一手捂着脑袋、“骂骂咧咧”地朝贺烽屹走过去。
王光耀往前走一步、贺烽屹就往后退一步，王光耀往前走一步、贺烽屹就往后退一步。
“嚯，还退呢？再退可就怼墙上了哈。”把其他人送离房间返回的刘旌看到这搞笑的一幕出言说道。
一直没有发言出声的宿白先生终于开口说话，“嘿，小烽，拿出你平时上课怼导师的劲儿啊，今个怎么这么怂了，上啊、干掉老丈人啊！”
赵克农本来思绪还在贺烽屹和二号首长说贺宝钧的事情里，因为那件事自己以为贺烽屹是并不知道的。结果自己被宿白的话打断一回神，就看到了这搞笑的一幕，于是乎也加入到了“老年团”的队伍里：“小烽你可以啊，先把老丈人的父亲给贿赂好了。”
“歪日，没有你们这样的啊，合着就没人和我一伙嘛，老爹你在等着干嘛，快帮你儿子啊，干瞪眼等菜呢啊！”
贺堰笑着耸了耸肩表示不关自己的事，转身扭头打开房间门就跑路了。
“歪日，真是亲爹……”
……
另一方，二号首长在坐上红旗专车后，立刻就掏出贺烽屹递给自己的那张纸看了起来。
“小孙，你觉得，贺烽屹这个孩子，怎么样？”二号首长一边仔细地看着纸上的每一个字、每一个检查的数据，边问向自己的秘书，他刚才也在贺烽屹的病房里，并且按照自己的指示一直在观察着他。
“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很让人舒服，不会有突兀的感觉；其次是很善于处理人际关系。他的两个死党，郑毅和程前钱，之前我是知道的，尤其是程前钱，在整个北京的文玩鉴定圈里很有一手，您办公室里那个乾隆的珐琅彩笔筒的鉴定，就是他鉴定的。”
“哦？还有这种事？”二号首长有些惊讶地说道。
“而且刚才在屋内您也听到了，他是程馆长的儿子，脾气极其古怪，做生意完全凭心情，能让这样的人服服帖帖，肯定是不简单的。还有，郑将军的儿子之前我也有接触过，和程前钱完全是不同的风格，而他们竟然都成为了他的死党。”
“嗯，是的，而且他还让王老司令很放心的把宝贝孙女交给他，连我都听说过王老司令疼孙女的事儿了。”
“没错。还有，首长，贺烽屹给我的另一个感觉是，赤诚。”
“赤诚？”
“没错，就是赤诚，这是伪装不出来的。他也许也会自私、会有心眼、会有恶念，但是他也是有底线的，他心中的魔鬼不会逾越底线。当然，也不是说他全是优点，他同样也一身毛病，比如很容易情绪化、太看重别人对他的看法、缺乏安全感等等等，这些特点很容易就让他被人牵着鼻子走。”
二号首长收起那张纸，微微点了点头。